于是姜既月就开始搜刮起他的石膏台。
“偷吃静物考不上大学。”陆绥委屈巴巴地抱怨着。
这句话是集训画室口口相传的,那时的老师为了防止学生偷吃静物水果,编出的骗小孩子的话术。
他的静物桌上还放着几块牛排和花椰菜,那是他昨天买的,还新鲜呢。
姜既月瞪了那人一眼回嘴:“这句话对考上大学的人无效,不然你告诉我吃啥?”
他还委屈上了。
不过他的画都画到一半了。
陆绥被怼得轻哼一声,撇撇嘴,还是妥协了。
姜既月心软,哄他道:“既然静物没了,我当你的模特总行了吧。”
“求之不得。”
他的瞳仁瞬间放大,漆黑的眼睛望着她,瞬间,犹如天上星河流转,银河汇聚的宇宙,姜既月知道那是一种渴望,那是一种绘画冲动最具象的表达。
两个人合作煎好这块牛排,煮好花椰菜,再加上先前工作室冰箱剩的半块火锅底料,一份中西合璧的麻辣静物出锅。
这样浪漫的菜应该配上烛火。
她翻箱倒柜,在那块骨灰盒区域找到了铁制的黑色烛台。
上面还带着锈迹斑斑的骷髅头,她无奈地笑了笑,“只有这个了。”
摇曳昏黄的烛火,不变的是两人同接吻般的对视。
卧室中的奥达利斯克
笼罩在姜黄色的烛光之下。
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质感, 本来外放的具有侵略性质的气息变得收敛。
姜既月就这么注视着,用好奇却又纯真的眼神扫视着他。
他想自己会永远沉溺在这样的眼神中,她的眼神会在夜幕降临时将他包围, 像是寸草不生的高岗上最后一抹永恒的霞光。
幸运的是这个静物石膏台上刚好摆放着一瓶香槟,两个杯子,一个是切角较多杯壁较厚的威士忌杯,一个是细长钿着花的鸡尾酒杯。
两个人选择的不同, 恰好对应着两人的性格。
她的外表是花哨的, 内心深处却柔软细腻。
他的外形相较简单,内里却是富有棱角。
两杯相碰, 晶莹的酒液入口。
电光火石间,只能听到窗外的雨丝搜刮着枯枝败叶,铁栏杆的墙角有一棵死树, 被雨水冲烂, 烂的犬牙交错, 他无暇顾及这棵树。
只剩下眼前人,她垂眸时像一朵垂丝海棠, 从枝头重重地落下,纯净又妖冶。
他最初设计这个仓库时, 便是想到了楚瓦什国家芭蕾歌剧院, 同她这个人一般,将优雅的芭蕾和典型的野兽派建筑相融合,以其独特的姿态傲立于寒风雪夜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