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如抛物线一样,顶点之后就是下降区间,她也不可避免因为衰老告别这显赫的地位了。
唯一让她觉得欣慰的是今年除了她之外,莹莹和舒宜尔哈都在朝贺的队伍里,她相信,将来能进入太和殿的女人越来越多。
朝贺完毕大家跟着弘晖去拜见太后,那拉氏这几年心宽体胖,已经从一个中年美妇变成了一个胖胖的白发老太太。因为她性格柔和,此时完全就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,看到大家进来笑着说:“都坐都坐,一家人不必外道。”又张罗着给大家端茶端吃的。
其他宗亲坐一坐就走了,海棠他们这些近亲陪着多坐了会,也一起告辞出来回到了王府。
海棠刚回去衣服还没换,外面拜年的已经全来了。经过这些年的繁衍,宗亲数目庞大,进来一批出去一批,这规模比刚才百官和使节朝贺还大。
海棠估摸着没有上万也有几千了,就是这么夸张,因为上到王爵下到闲散宗室,大家都是来拜见长辈的,平时不见难道过年也不见?这些人有的是晚辈有的就是隔着几辈的了。
海棠按着过年的习惯还要给他们压岁钱,就这一天的花费让海棠算了一下,简直要了命了!此时她觉得自己今年嘎了也挺好的,明天就不必花这么多钱了!
等到晚上拜年的人终于散尽,她整个人躺在炕上显得毫无生气。
小时候她为了一万两银子的压岁钱在宁寿宫的炕上翻滚着干嚎,想着将来有孩子了就能回本了,没想到一把年纪了,她还要为压岁钱躺在王府的炕上无声地抓狂。
这些人生那么多孩子干吗!
扎拉丰阿进门就看到海棠安详地躺在炕上,双手放在腹部,这模样让他看来好笑又担心。赶快上去把海棠的手从小腹上挪开,扶着海棠侧躺。
海棠不耐烦地说:“让我躺会儿,你翻我干吗?”都不让躺平摆烂吗?
扎拉丰阿笑着说:“格格,今儿大过年呢,您这样不吉利,容易吓着奴才。”
“嗯?”
“您看看您这样子,想不想那啥。”
“那啥?”
还非让说出来,扎拉丰阿牙缝里挤出四个字:“寿终正寝”。
海棠听了哈哈笑起来,忍不住拽了一个靠枕倚着,伸手在扎拉丰阿的眉心戳了一下:“你脑子想的什么啊?放心吧,今年我必定好好地。”
扎拉丰阿赶紧握着海棠的手:“格格,天地有鬼神,生死之事不能说,须知要避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