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剑修互冻日常 第37节

只是私情和大业相比,还是大业更重要一些。当务之急是将顾灼华送去给魔主,再赌一把魔主的魔品,让对方用四个魔尊为祭,将魔域与修仙界彻底分离。

两人之前也有过猜测,所谓的“修仙界大劫”,可能是魔域与修仙界还连着,魔主在未来出了点什么事情,没能将魔域的众魔压制住,众魔出逃,在修仙界作乱,酿成所谓的“大劫”。

卦象只说乾坤未定,大的真相,修仙界无人能看,众人只能对这个所谓的“大劫”施以各自的猜测,再排除一番隐患。有的宗门去检查自家宗门对于某些邪魔邪力的封印,看看那些封印是否还牢固;有些宗门集结起来去整顿魔修宗门,看看有无魔修暗藏私兵或是在密谋什么不为人知的事。

“你们想拿我做什么?你们不能杀我……你们不能杀我……你们根本就不在乎……”

被缚魔丝捆住的顾灼华原本还是低声嘟囔着些语不成调的话,裘弈和萧湘皆当做没听见,毕竟能堕入魔道的人类大多精神失常,遇到些挫折就容易犯疯病——这种的裘弈看的可多了。

可随着他们距魔域越来越近,顾灼华的声音也越来越大,还伴随着剧烈的挣扎和歇斯底里的吼叫,不知何时已经双目充血,皮肤上浮现出大片黑色的脉络,一些能被肉眼所见的黑色雾气从顾灼华的皮肤中渗透而出。

裘弈那张百年无波的冷脸罕见地有了些神情,他皱起眉头,厌恶地将顾灼华拿得离自己远了些。

“你们不是将我捧高,让我不择一切手段保护修仙界吗?我保护了啊,我连师父的仙君骨都挖了,为什么要骂我?为什么要怪我?都是你们逼我的,我不能死,我死了修仙界就完了!就完了!!”

临到魔域,顾灼华在缚魔丝中挣扎狂叫的越发厉害,但比起先前语无伦次的乱吼,如今他说的话,两名剑修能听懂了。

“你们在乎过吗?一群蛀虫!就知道耗用!你们在乎过修仙界的不堪重负吗?!一有问题就来找我……一遇到难处就来求我……我……我能怎么办?我有什么办法?我有什么办法!!”

“不要把我扔去魔域!师妹会杀了我的!!求你们了,不要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!!!”

裘弈拖着顾灼华踏入魔域的动作一顿,被这刺耳的尖叫声吵得脑仁疼,反手给了顾灼华一拳,打得顾灼华口腔涌血,声音被尽数堵在喉中,再发不出一声。

“等等。”萧湘用拂尘拦住裘弈走入魔域结界的动作,询问道,“湘有事问他,可否请道君稍后再带他进去?”

“可以,不过魔性狡诈,他怕是会趁机逃跑。”裘弈一只脚站在魔域,一只脚站在修仙界,只等萧湘问完,便将顾灼华迅速甩进魔域,扔给魔主处置。

魔域中,看着结界处有半个裘弈的魔主:“……”

这是在……作甚?

万中无一

在东洲修仙界,“卜问”和“卜算”时常被混为一谈,但专攻此道的修士都清楚,这是两种探听天命的方法。

“卜问”是直接向信奉的、还未陨落的天神询问未来最可能被实现的那个答案,答案在你知晓且尝试改变之后会有变动,与当初卜问的结果不同。修行此道的前提条件是诚心信奉天神,若是答案没有涉及太大的天机,天神便会直接告诉你;若是涉及太多,恐对你有损害,天神便不会给你解答。

“卜算”则是自行测算未来,所能测算到的结果有许多种,若是修行无误,往往最先测算到的那个结果就是可能性最大的未来,其他的结果也有可能被实现。这种方法没有天神协助衡量危险程度,修士一旦深入,容易受到天罚,轻则道行有损,重则身死道消。

天以万险成一仙,血肉之躯经不住那么多磨难,人类有预知灾祸的办法,至于这么消灾减祸,都得看各自的造化了。

萧湘微微俯身,问跌坐在地上的顾灼华:“你方才说,你若身死,修仙界便‘完了’,是何意?”

“是……是因为……”萧湘的声音放的很轻,带着一定的安抚意味,顾灼华狂乱的神色渐渐收敛,怔怔地说道,“会出现第二个玄清宗……第三个玄清宗……第四个……”

玄清宗?萧湘顺势问道:“你当年为何要屠灭玄清宗?”

“我没有屠宗……我没有杀他们!!他们是因为黑色的……这个……”顾灼华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身前。

萧湘看不见那里有什么东西,但裘弈看见了。

那是一团从顾灼华身上泄溢出来的黑雾。

虽说正道修士应当除魔卫道,但往往祸不临己身时,大多数修士都懒得去跟各种妖魔鬼怪搏命,能赢还好,一旦输了,传出去不仅容易被旁人嘲笑,于自己的名声有损,还可能因为这“输”而丧命。

裘弈显然是修仙界中的一个异类,魔宗没惹他,他都得跨越大半个东洲去屠魔。因为他的“先天灵觉”强,能看见一些常人难以看见的存在,比如灾祸欲来的前兆,比如人身上恶念所形成的“魔”。

当一个魔宗中的所有人都心生大恶念,聚在一起谋划作恶时,他们身上的恶念就会产生一种黑色烟雾,汇集于他们所在之处的高空之上——这也是为什么裘弈一找魔宗据点一个准的缘故。

裘弈不知道那些黑雾究竟是什么,他在凡人和修士身上也能看见这些黑雾。因为人有恶念时,这黑雾便会产生、猖獗,仿佛活物,他便将其称为“魔”。

一直沉默不言的裘弈突然问道:“这些黑色的雾团是何物?”

黑色雾团?萧湘左右看看,没看到类似的存在,便意识到这种东西他看不见。

“‘邪祟’。”顾灼华突然揪住了自己散落的长发,面色痛苦,又哭又笑道,“那只除祟犬说这是邪祟!是人心生出来的……它们不流去魔域,便在人间形成了‘祟’。为什么……为什么是玄清宗……”

他猛然转头,看向拖着自己的裘弈,怔怔问道:“你能看见?你能看见它们?”

裘弈没应。

顾灼华的手与缚魔丝抗衡着向裘弈伸出,那些丝线深深勒入他的皮肉,割出密密麻麻的血痕,可他跟感觉不到痛似的,执着地抓住裘弈的衣摆,手上的鲜血无法浸入那件衣物法器,顺着衣料滴落在土地中,将泥土污染。

“你能看见!你能看见它们!!”顾灼华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,紧紧地抓着裘弈,神色癫狂,“你知道什么杀了它们吗?我、我存不住了……我快不行了,我不知道怎么杀了它们……我到处问,他们都说我疯了……他们看不见,他们怎么看不见啊啊啊啊啊!!”

“……”裘弈皱眉。

萧湘一手做剑诀,竖在唇前,向顾灼华道:“噤声。”

话落后,顾灼华忽然就哑了,张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
“神智絮乱,难以沟通。”萧湘放下手,看向裘弈,问道,“‘黑色雾团’是何物?”

裘弈将自己从魔域结界中拔出,收回心魔,向萧湘解释道:“人心生恶念,无论大小,便会产生黑色雾气,大多呈现团状。过去吾以为那是魔,可此物与魔又不完全相同,寻常修士无法可视。此物若是在一人身上聚集过多,便会操纵人作恶;若是在一处地域聚集过多,便会使此地出现灾殃。”

萧湘思索道:“据方才顾灼华所言,此物被一只‘除祟犬’称为‘邪祟’,是当年导致玄清宗灭门的真凶。”

裘弈问道:“你信真魔所言?”

萧湘道:“他曾经是人。不过湘不会全信,还要再问。”

他在顾灼华面前席地而坐,伸手为顾灼华擦去了脸颊上的血迹。

“萧湘。”裘弈略显审视地看着跪坐在地的萧湘,淡声道,“你很特别。人心产生杀念时,往往会随之产生恶念,但,你先前说想杀顾灼华,包括曾经在人间杀凡人时,心生杀念,却并未生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