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野柿挂在枝头，他比鸟儿先吃一步。早上进山收柴胡叶，发现一株柿子树，林榆当即爬树去摘。

&esp;&esp;树枝太脆，咔擦一声，他从树上摔下来，手里还捏着一个。

&esp;&esp;幸亏地面有柴胡叶，他摔了不觉得疼，拍拍灰就起来。

&esp;&esp;贺尧川先生气了，“不是有我吗，何需你自己动手？树这么高是给人爬的吗？山里的枝子干脆，你不是不知道。若是出了意外，我又没及时赶来，你叫破喉咙都没人救你……”

&esp;&esp;林榆委屈加心虚。

&esp;&esp;“不气了大川，下次叫你就是，”他踮脚，在贺尧川下巴亲亲，蜻蜓点水一下。

&esp;&esp;贺尧川神色缓和，只是仍然不说话，看上去还在生气。

&esp;&esp;林榆又亲，山里没人，他啵唧一口印上去，使劲解数撒娇耍赖。

&esp;&esp;“这次就饶过你，”贺尧川眼底偷偷藏着一丝笑，等夫郎亲够了，他才搬来梯子爬树，把柿子都摘下来。

&esp;&esp;还剩几颗没熟的，贺尧川留在树上，也给山里的鸟雀留一口吃食。

&esp;&esp;摘的不多。一共八颗，林榆拿回去一人分一个，吃的满嘴都是黄澄澄的汁水，别提多香甜了。

&esp;&esp;吴慧在贺家住了几天，精神气恢复不少，好歹有个人样。有力气的时候，就帮忙做饭打扫，或者拿斧头砍柴。

&esp;&esp;周淑云原不要她做，她却不愿意，只觉得在贺家白吃白喝，心里过意不去。

&esp;&esp;下午的时候，陈老板带着商队的人来了。

&esp;&esp;“攒了两百颗，能出栏的公鸡有十四只，照之前说好的价钱，五文半卖您。”林榆和贺尧川把鸡蛋搬出来，箱子都叠加在一起，数目很清晰。

&esp;&esp;他又问：“陈老板，你们商队还收山货吗？几天前采的菌子，都晒成菌干，还有山里的核桃榛子，村里好几家都有，凑起来能有三十斤。核桃没去外壳，都是新鲜的。”

&esp;&esp;陈老板正带着手下的人数鸡蛋，只每箱看一眼，林榆做事他放心，不会有滥竽充数的，因此没有细看。听说有山货，他也来劲了。

&esp;&esp;“县里正缺，若是有新鲜的只管拿来。不过要分两次，你也知道，队里的力夫刚走一个，人手还缺，等过两日再来。”

&esp;&esp;他们是游商，常常东奔西走，本就不好招人。前几日好不容易招了两个，不是嫌弃太累，就是偷奸耍滑，他索性全辞退了，宁缺毋滥为好。

&esp;&esp;林榆眯眼一笑，话张口就来。

&esp;&esp;“这不巧了，我们这里就有人找事干。是个勤恳实诚的，人也机灵。陈老板要是不嫌弃，我把他叫来给您看看？不合心意也无妨，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。”

&esp;&esp;陈老板思索片刻点点头，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，年底又是最忙碌的时候，有时候就连他也要帮着卸货。

&esp;&esp;贺尧川去喊人，张大和张二正从山上砍柴回来。听说差事有了着落，张大赶紧放下柴，跟着贺尧川回去。一见陈老板，他有些紧张，擦擦手上去握手说话。

&esp;&esp;陈老板打眼一看，是个壮实的年轻人。说话也算机灵，至少不会怯场打哆嗦。又问他干过什么，愿不愿意跟商队走。

&esp;&esp;商队的情况，贺尧川跟张大提过，他都了解清楚，直接点头说愿意。累虽然累，至少有个稳定的户口的差事。

&esp;&esp;以后不用担心养夫郎和二老，家里有弟弟在，田地也有人照料。

&esp;&esp;当着林榆和贺尧川的面，陈老板先把话说清楚：“平时吃住都在商队，谈不上多好，能保证不饿肚子，每月三天休假。工钱五百文按月结，每做一年涨五十文，逢年过节送米面肉。”

&esp;&esp;寻常力夫一月也才四百文，张大哪有不同意的，当即表示同意。

&esp;&esp;林榆想留陈老板和商队的人吃饭，陈老板摆摆手婉拒了，他们还要赶着去下一个村子。

&esp;&esp;两百颗鸡蛋，按五文半的价钱卖，进项一两一钱。十四只公鸡，给陈老板拿了八只，一共是六百四十文。余下四只送五味斋和客栈，还剩两只，他们自家留着吃。

&esp;&esp;各家的山货林榆帮忙卖了，今年的菌子价高，按六十二文一斤收。核桃榛子还是往年的价钱，二十五文一斤。

&esp;&esp;“赌坊的生意谈好了，”贺尧川道：“陈老板说，年前赌坊那边不要鸡蛋，等年后开春再送。若是鸡养的足够，也能送两只，赌坊老板自家想吃。”

&esp;&esp;林榆数数圈里的鸡，点点头道：“年前就是想买，我们也供不上来。这两日天冷，母鸡下蛋越来越少。冬日的鸡蛋便不卖了，留着我们自己吃。”

&esp;&esp;家里人多，老的少的都该补身体。最重要的，大嫂怀孕了，林榆想多给大嫂留几颗。

&esp;&esp;等陌生人走完，吴慧才探出头，什么话也没说，拿起扫帚就帮林榆打扫鸡圈，比他俩自己打扫的都干净。

&esp;&esp;林榆走过去道：“明天要去县里寻几个秀才，你明日和我们一起，到了也别怕，只管将遭遇说出来，叫他们为你写状纸诉冤屈。”

&esp;&esp;吴慧嘴唇哆嗦，眼眶热意滚烫，喉咙酸涩说不出话来，只哽咽地点点头，抬起袖子擦眼泪。

&esp;&esp;今天进账一两九钱，林榆把这月的公中钱交给周淑云，余下一两五钱不动，全部攒进箱子里。

&esp;&esp;因为帮吴慧请秀才打官司，他俩私下添置一两，存银仍然是四两多，对林榆来说足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