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如今，一条腿跛了，头发半白，腰身佝偻，满面皱纹。哪里还有昔日风采？

&esp;&esp;姜韶华看着安国公。

&esp;&esp;安国公早已失了和天子对峙的底气，便连对视，也只匆匆一眼，飞快地垂下头：“皇上，罪民今日进宫，是为谢恩。”

&esp;&esp;“郑家出了郑宸这个孽障，祸及朝廷百姓，罪民羞愧难当。”

&esp;&esp;姜韶华淡淡瞥一眼过来：“众臣弹劾郑氏的奏折，朕都压下了。”

&esp;&esp;“太皇太后病倒在塌，依旧忧心郑氏。朕为了太皇太后，暂时不会动郑家。你大可放心。”

&esp;&esp;安国公展露出了精湛又强大的演技，热泪滚滚，连连叩首谢恩。

&esp;&esp;当然，他进宫肯定不止是来谢恩。还有更重要的事。

&esp;&esp;“罪民做了多年兵部尚书，在军中各处安插了一些人手。”

&esp;&esp;“罪民现在将名单呈给皇上，继续任用或调任或罢官去职，全凭圣心独断。”

&esp;&esp;安国公从袖中取出一份薄薄的小册子。

&esp;&esp;姜韶华挑了挑眉，转头看陈舍人。

&esp;&esp;陈舍人略一点头，去安国公身边，取过册子，呈到天子手中。

&esp;&esp;册子很薄，一共三页。每页上有十个名字。加起来共计三十人。都是有品级的武将。官职最高的是正四品，最低的是八品。死在宫变中的韦雄，赫然排在第一个。赵武排在第二个，陆成排在第三个。

&esp;&esp;这三个名字，都被用朱笔涂了一笔。还有两个名字，也被涂去，都死在宫变中了。名册上还有二十五个名字。他们官职或许不高，却都是能领兵的中低等武将。

&esp;&esp;之前敬献的五成家业算什么？

&esp;&esp;这才是郑家能立足朝堂位列大梁第一后戚的底牌。

&esp;&esp;姜韶华扯了扯嘴角，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：“就这么把所有底牌都拿了出来，以后就彻底成了砧板上的鱼肉。国公爷心里真的甘心？难道就没想过奋力一搏？”

&esp;&esp;安国公心里一紧，鼓起勇气抬头和女帝陛下对视：“不瞒皇上，一开始我确实想过闹个鱼死网破。可豫州乱军这么快就被朝廷平定，我也就没了任何大逆不道的念头。现在只求苟延残喘，请皇上给郑家老少一条活路。”

&esp;&esp;姜韶华哂然一笑：“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。还有更重要的原因，是太皇太后党的官员纷纷投向朕，你的这份名单，其实朕早就有了。”

&esp;&esp;“陈舍人，你将这张纸拿给国公爷瞧瞧。”

&esp;&esp;安国公：“……”

&esp;&esp;安国公眼睁睁地看着陈舍人捧了一页纸过来。这是抄录过的，无法从字迹推断这个叛徒是谁。名单列的还算齐全，比安国公这份只少了几个名字而已。

&esp;&esp;由此可见，这个“叛徒”身份不低，在原来的太皇太后党里也是中坚力量了。

&esp;&esp;安国公面色煞白，不知是心虚，还是被气的。

&esp;&esp;姜韶华没有出声，就这么冷冷看着安国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