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殷无极说罢，才微微怔了怔，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言。

&esp;&esp;如今风平浪静，他在修界名利双收，有着给他遮风挡雨，委以重任的师尊。好端端的，他又怎么会去修魔呢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你是魔。

&esp;&esp;你以为你为什么会诞生于战场？

&esp;&esp;你为什么无父无母，无亲无友？

&esp;&esp;你为什么天生就杀人如麻？

&esp;&esp;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，你就以为自己不是恶徒了吗？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殷无极从梦中惊醒时，仍然抱着无涯剑。

&esp;&esp;古朴的黑金色长剑如随血脉鼓动，让他缓缓俯下身，用额头抵着剑柄，发出惊喘。

&esp;&esp;青年按着额头起身，看见客栈床边一轮遥远的圆月，天边是不详的红。

&esp;&esp;这回，他听清楚了。那是他的心魔如附骨之疽，附耳在说：“殷无极，你是天生的魔，注定是要投向魔道的。”

&esp;&esp;“你甘心与谢衍就止步于此吗？”心魔循循善诱：“你现在只是不够强，如果你有足以与他匹敌的强悍，你当真不会侮辱他、囚禁他，让他永远成为你的东西？”

&esp;&esp;“住口。”殷无极眼眸一厉，竟是手中凝起一道劲力，反手打向自己的胸口，如同要杀死自己般狠戾。

&esp;&esp;痛楚之下，他吐出一口血，眼神仍然森冷的能够凝结成冰。

&esp;&esp;心魔化为青烟消失了。

&esp;&esp;但他知道，心魔是除不尽的，除非他将这股不应存在的欲望生生割舍。

&esp;&esp;他对师尊的妄念是错的，违背礼法，罔顾人伦，十恶不赦。

&esp;&esp;可他又怎能割舍？

&esp;&esp;似乎是感觉到了灵气的异常波动，他的房门被萧珩一脚踹开，男人一身落拓深衣，披散着头发，像是狼王寻觅敌手，提着一杆枪便能屠龙。

&esp;&esp;“哪个混账敢来偷袭你，老子宰了他——”萧珩像是真的发了狠，一身戾气地闯进来，却出奇地没见到本以为的敌人。

&esp;&esp;年长的落拓将军顿了一下，轻轻一嗅，竟是嗅到了血腥味。

&esp;&esp;窗棂洞开，夜风吹向屋内，坐在床榻上的青年长发披散，唇角染血，抬起眸的时候，颜色是血一样的赤红，别样的邪。

&esp;&esp;“殷老弟？”萧珩愣了一下，有些不确信地喊了一声。

&esp;&esp;“嚷什么，叫魂呢。”殷无极他哼笑一声，将披散的墨发捋到一边，披着一件玄色的衣袍下榻，举手投足之间竟有种风流矜贵之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