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哥怎么了?”
陶梓有些不耐烦了,“嫂子,你喝吧。”
大儿媳抬手,陶梓可能心急,放手放得早了,那碗药哐当落地,碗碎了,深色药汁晕散在泥地里。
“……啧。”
陶梓说:“大嫂,是你自己没接好啊,可不能怪我。”
他挠挠头,试图打商量:“要不跟妈说,药你已经喝了?”
酸、苦、腥。
这几样味道混在一起,让几人脸色发绿。
陶梓拿来的是一个海碗,他不怎么做家务,也不知道药已经滤一滤再给人喝。
亓越阳认命地去打扫,林一岚捂着鼻子蹲下看。
她又抬头。
亓越阳蹲下,用树枝拨了拨,和林一岚无声对视了一眼。
今天的药里有头发。
也有肉渣。
脏器熟后,颜色和质感会显得很恶心。
亓越阳看着那口锅,心想,这锅真的不能要了。
难怪王桂华传话,让陶从去处理苏小姐的后事。
昨晚才死的人,今早就送过来药。
陶从经常帮王桂华家跑腿,亓越阳不相信他不知道陶临对苏小姐那点心思。
不知道陶从把药包递给陶临的时候,脸上会是什么表情。
皮肉后的心,又在想些什么。
亓越阳端着锅出门。
他正想把锅扔哪里呢,来吃馒头的老疯子就摸索过来。
老疯子想也不想的,把手伸进锅里,捞一上捧药汁。
“呸!”
老疯子吐了出来,愤怒地看着亓越阳:“厨艺,真差!”
他又“咦”了一声,“呕——肉肉,呕——”
亓越阳心一动,正要问他什么,大儿媳找过来了。
她说:“给我吧。”
接过锅,她苍白的脸,戴着鼻塞的猪鼻子下,嘴扬起一个笑。
“妈要是知道了,会生气的。”
她说,神色很平静,端着那锅苦涩酸臭的药汁走,踉跄了一下,低着头。
你从山里走来15
亓越阳收回视线。
老疯子蹲在石头上,边吃馒头边骂骂咧咧的。
亓越阳从兜里掏出之前在山上捡的东西。
他问过几个人,大家都说不认识,可能是某种石头。
但是老疯子一瞅到那几颗碎石头,表情就有些不对劲起来。
林一岚百无聊赖,坐在老疯子旁边,把他衣服上的柳絮撇下来。
亓越阳问:“你知道这是什么吗?”
老疯子盯着亓越阳。
他的脸很脏,五官藏在了乱糟糟的花白头发和刺啦的胡子下面。
但是有那么一瞬间——很短暂的时间里,亓越阳觉得他有点眼熟。